《一起做水鬼》 lianglengyi
吴邪说：如果你成了水鬼，那么我也死了成为水鬼吧。
张起灵说：我愿意用我的一生，换你十年天真无邪。
可是没有闷油瓶的吴邪，又怎么可能天真无邪呢？
十年的时间，让吴邪成长了。他不再是吴家处处守护着的二世祖，不再是那个会仰望着天空无邪一笑的男子。他是吴邪，老九门吴家的当家，小三爷。
小花用二十几年的时间，一步步磨练出来的身手，吴邪只用了四年。然后，他不停地带人夹喇嘛，下到一个又一个斗里。因为他知道，张起灵也许回来了，只是他又失忆了。他找不到回家的路而已。可是不管怎样，他都会继续倒斗的。也许哪天，他能在斗里见到他，对他说：起灵，我带你回家。
“小三爷？”潘子拿着枪，警惕地看着对面的墓道，那边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。
只一个眼神，潘子就知道吴邪的意思了。先下手为强！在这一行，黑吃黑是常有的事。
在脚步声来到转角的时候，胖子和潘子的枪声同时响起，还有胖子那粗嗓门地骂声：“他娘的！敢跟你胖爷抢明器！也要问问你胖爷这身神膘。”
对，他已经不是当初的吴邪了。如果他还是那么天真无邪的话，那么吴家的产业，早就被那些个叛徒瓜分了。三叔失踪了，吴邪必须撑起这个家。
对面出来的是两个人，深蓝色的兜帽盖住了他的额，额下是黑色的发下掩藏的眼睛。那人怀中抱着另一个人，却还能利落地翻身躲过子弹。
一瞬间，潘子和胖子的枪都安静了下来，吴邪队伍中一些小弟嚷道：“杀了他们，小三爷。”同时，已经有人举起了枪。
潘子用眼神示意所有人放下枪来，因为他们知道，那就是张起灵！
吴邪看着张起灵，虽然墓道上点着灯奴，但是光线并不明亮。只是在这样的光线下，吴邪依然看清楚了张起灵那双警惕的眼睛，还有他怀中的男子。
胖子低声在吴邪耳边说道：“天真，你要相信小哥啊。他不会背叛你的。”十年前，背叛吴家的人太多了，要将吴邪置于死地的人都被杀了。因为吴邪说，他不想死，他的命是张起灵换来的，所以他要活着，活着找到张起灵。
吴邪缓缓走了过去，走到张起灵面前，没有看他怀中不肯放下的人一眼，直直对上他的眼睛，低下头，做了一个深呼吸，然后仰头，微微一笑，说道：“起灵，跟我回家吧。”
十年前，他说：“吴邪，带我回家。”十年后吴邪说：“起灵，跟我回家吧。”
可是张起灵怀中的男子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，就如十年前的吴邪一样。那男子说道：“起灵，别信他们。他们刚才差点就杀了我们。他们是坏人。”
胖子听着不乐意了，嚷着走了过来：“你娘的不是坏人！不是坏人你在这里干嘛？这里可是唐墓里，抓出去，我们都是死罪！还有，你一个好好的男人，赖在人家老公。。。。。”
“胖子！”吴邪说道。他的声音不大，但是这几年来，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气场，让胖子闭上了嘴。
吴邪对着张起灵说道：“起灵，你。。。。。。是不是失忆了？”
起灵一如既往地不说话，他怀中的男子说道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吴邪做了一个深呼吸，他不想让自己现在就哭出来。他说道：“东西得手了，出去吧。你们就两个人，跟着我们更安全一些。”
说完吴邪就第一个走在了前面，趟雷！他的队伍跟着他朝前走去。张起灵放下了怀中的男子，转身就要跟上他们，那男子一把抓住了起灵：“起灵，真要跟着他们？”
“他们装备好，而且你也受伤了，他们应该有药。跟上。”
* * *
漫天的繁星，在这荒漠上看，要比在城市看明亮许多。
篝火旁，胖子一边擦着枪，一边看着正在给男子包扎的张起灵，没好气地说道：“妈的！看得胖爷我心堵！张起灵！***真背叛天真了是吧！”胖子一向敬重张起灵，从来没有连名带姓地这么喊过，但是现在，他真的太气愤了。 张起灵的手僵了一下，目光看向了吴邪。吴邪缓缓走向他。
闷油瓶依旧很闷，开口的还是那男子：“谢谢你。我听他们都叫你小三爷。”
他朝着吴邪笑，仰着头，很纯的笑容，就像十年前的吴邪一般。吴邪别开脸，不愿多看那张天真的脸一秒钟，那样会让他很痛苦的。张起灵用一生，换他十年天真无邪，可是他却再也不能那么天真地对着他笑了。
吴邪对张起灵说道：“起灵，我。。。。。。我们以前是朋友。”他失忆了，吴邪不知道该有什么词来表述他们之间的关系。如果他是女人，那么他可以扑到他怀中哭着说他是他的恋人。可是他不是。
起灵包扎好了男子的伤，冷冷说道：“我不记得了。不过我知道，我的记忆必须自己去寻找，而不是听别人怎么说。”
"是啊，起灵总说，他要寻找他的记忆。我们这次到这里来，也是想找他的记忆的。”男子笑着。
找记忆？和十年前一样。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他身边的吴邪，变成了那个男子。张起灵对着身旁的男子微微一笑：“靠着我睡吧，你很累了。我守着。”张起灵的笑，曾经只属于吴邪一个人的。可是现在他的笑给了别人。
终于还是忍受不了，吴邪在泪水夺眶而出的时候已经转身走向了远离人群的黑暗中。他蹲下身子，一拳打在了沙地上。
十年，他十年的痛苦，他逼着自己杀人，逼着自己挑起了吴家的产业。这一切不是为了家族，只为了一个叫张起灵的人。
十年，他不停的下斗。父母的劝说，二叔的拳头都阻止不了他，因为他坚信，总有一天，他会在遇上张起灵的。因为他说故：“吴邪，还好，我没有害死你。记住，等我回来。”
胖子肥厚的手掌拍着吴邪的肩膀上，低声说道：“想哭就哭出来吧。小天真，胖爷知道你苦。”
可是给胖子这么一说，吴邪倒哭不出来了。他吸吸鼻子：“没事！小哥失忆又不是第一次了。”
“可是你等了他十年，受了十年的苦啊。”
“真没什么，十年前，我就该死了。是小哥换来我的命的，我。。。。。。好了，过去吧，别让手下的弟兄传出什么话来。”说完，他就转身走向篝火。
胖子点上了烟，映着脚边的血迹。吴邪那一拳头打在沙地上，但是沙地下有着一块石头，让吴邪的手受伤了。
* * *
凌晨时分，大家都睡着了。
吴邪一个人守夜。曾经守夜的时候，就算安排了他，张起灵也会陪在他身旁，或者直接代替他守的。可是现在他是小三爷，吴家的当家，他必须趟雷，必须守夜，必须面对血尸。
营帐中一个人影冲了出来，冲进了一旁的盗洞中。吴邪愣了一下，马上伸脚踢踢身旁的胖子，就追着那人影而去了。
拿下腰间装备着的手电，吴邪大声喊道：“站住！不要一个人下斗！”
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，手电的光线下，看到了那男子的脸。是和张起灵在一起的男子。他一脸的焦急，急急说道：“我把起灵的刀忘记在那个耳室了。我要去拿回来！”
吴邪听着有一种想要昏倒的感觉，心中好痛，痛得让他呼吸都困难。黑金古刀，张起灵比生命看得还要重的东西，竟然交给了他，而他弄丢在耳室，起灵竟然没有发觉。吴邪苦苦一笑：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即使心就像被扎了一刀的痛，但是吴邪还是想帮起灵找回黑金古刀。
胖子被踢醒了。迷迷糊糊地看看四周，没有发现吴邪。而两个跑出去的脚步声让他惊慌了。他起身就走向了张起灵，一把抓住张起灵的衣领，就吼道：“你他娘的！你带 的那个人是什么人？他和天真又下斗了！”
张起灵马上冲向了盗洞，但是胖子却拉住了他，说道：“我告诉你，十年前，你的什么狗屁一生换十年，可是天真从来没有开心过。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你了，你还带着那个第三者。要是小天真出了什么事，胖爷我崩了你。”
张起灵拽下了胖子的手，冲进了墓道中。
* * *
墓道很昏暗，而吴邪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天真了。他带着那男子很快就下到了底层主墓室旁的耳室。黑金古刀就躺在角落。
男子高兴地抱着黑金古刀，笑着嚷着，转着圈。吴邪缓缓闭上了眼睛，那本是一把只保护他一个人的小黑，现在却在别人的怀中。
“哒哒”主墓室传来了声响，吴邪和男子都愣了一下。这个声音是。。。。。。血尸？吴邪是追着他下来的，除了腰间皮带上扣着的手电，和一把小小的匕首之外，没有任何的武器。
他上前抢过了黑金古刀，冲着那男子大声吼道：“马上逃！很危险！”
男子呆了一下，就惊叫了起来。因为血尸已经堵在了耳室门。
吴邪拔出了小黑。他知道，身后的男子，是张起灵看得比小黑更重要的，张起灵想保护他，现在张起灵不在，那么就让他来保护他吧。只要张起灵觉得快乐就好，只要张起灵还能笑就好。
厮杀展开了，吴邪拖住了血尸，冲着那男子喊道：“快走！”
男子慌乱地连滚带爬冲出了耳室。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，只听到幕墙倒塌的声音，听到地下水疯狂涌入的声音。他跑着，喊着张起灵的名字。
张起灵跳下的墓道，被一群僵尸阻了路。这时他才记起黑金古刀被那个人丢失了。在他徒手将那些僵尸的头颅拧下来之后，听到了幕墙倒塌的声音。
在那一刻，他脱口而出：“吴邪！”
吴邪？！他知道那个小三爷的名字是吴邪，知道那个小三爷就在里面，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本能唤出的名字竟然是吴邪。
吴邪，跟上。
吴邪，站在我后面！
吴邪，跳下来，我接着你！
吴邪，带我回家！
吴邪，不要死！因为，我爱你。
吴邪，还好，我没有害死你。记住，等我回家！
我，张起灵，愿意用我的一生，换取吴邪十年的天真无邪。
张起灵捶着头，一个个片段涌进了脑海中。
吴邪说，如果你消失，至少我会发现。
吴邪说，如果你成了水鬼，那么我也死了成为水鬼吧。
吴邪说，起灵，跟我回家吧，因为，我爱你。
那男子冲到了张起灵的身旁，抓着他的衣服：“起灵，快带我走。里面好像已经塌了。 ”
“吴邪呢？”张起灵吼着。他看到那男子，已经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。但是他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个答案，吴邪，在里面。
男子愣住了，他没有想到张起灵会问吴邪。而张起灵也不愿意等着一个已经知道的答案，他冲进了那边的耳室。身后是那那字的吼声：“起灵！回来！我已经按了机关，那里很快就会被地下水淹没了。”
起灵没有回头，因为他知道，比他生命还重要的人还在里面。
吴邪躺在耳室中央，他的身旁是一具无头血尸。水已经漫上来了，将吴邪淹没。他的身上有着好几处伤痕，把水染红了。他的怀中抱着起灵的黑金古刀，唇边有着淡淡的微笑。他。。。。。。死了。带着天真无邪的微笑死了。
张起灵冲进了耳室，将吴邪从水中抱了起来，紧紧地紧紧地抱着，永远也不放手，任由着地下水淹没了他们两。
“小哥，为什么你要进来？”
“因为你在。”
“对不起，小哥，我不能带你回家了。”
“没关系，因为我找到你了。”
“虽然相隔了十年，但是我还是害死了你。”
“吴邪，你不是说过吗？如果我当了水鬼，也要当水鬼的吗？现在我们真的成了一对水鬼了。只是十年了，你。。。。。。还爱我吗？还愿意和我一起，留在这座古墓中当水鬼吗？”
“傻瓜，我吴邪，这一生都爱张起灵一个人，永远。哪怕十年的等待，只换来这一个拥抱。但是我不后悔。”
“吴邪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小哥。。。。。。”
時間是個無情的賊
8 years ag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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